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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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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朗乾坤,一国之君不是被大军打败,而居然被一小撮鞑子给俘虏了去,身边的两位副总兵看到杨总兵如此,自然也是痛心至极,逐渐的,杨总兵和两个副总的情绪开始蔓延开去,从身边慢慢地扩散,最后似乎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士兵,很快,整个城门外仿佛都是一片低低的哽咽声……

这时的景象,让人震撼,就见一片一片地士兵跪倒下去,嘴里无一不是在低低地念道:“罪臣万死,罪臣万死!”泰新城门外,此刻满是盔甲的撞击声,低低自责声,和幽幽的哭泣声,城门口的杨国柱也是老泪纵横,好不容易才抬起头来,巴巴地望着崇祯……

崇祯震惊了,感动了,他做皇帝近十年,朝堂百官上朝亦或祭祀的时候,也会有遍地跪满的情景,可那时候这些跪着的人们,谁能知道他们是不是装着表面上恭敬,而心里却在骂娘?亦或者是真心为大明朝祈福,寻思着报效朝廷?而现在的场面,第一次让崇祯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臣民,对于自己,对于这个大明朝,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也让他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重担的分量有几何?大明的百姓都是淳朴的,也由此,崇祯的脑海中出现了许多画面,桀骜不驯的九千岁魏忠贤,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的孙承宗,年轻气盛文武双全的袁崇焕,还有一位位由于各种原因被自己罢免甚至下诏狱的大臣将军,这多年来,自己所做的一切的一切,是否对得住这些跪在冰冷坚硬的黄土地上,素不相识的普通士兵呢?崇祯的双眼被雾气迷住了,脸上似乎也有了冰冷的感觉,大家都能看到,皇帝流泪了,只是在场的其他人谁也不会知道,他为何要流泪……

吉成就在崇祯后方三十步的距离,身后的孙钥早就跟着士兵们一起跪在了地上,眉头紧皱,神情愤慨。夏谨言由于没有见过如此的场面,再加上小女孩的心思儿细腻,早就梨花带雨,偎依在吉成的肩膀上,不断的抽噎抖动着,一只柔荑捂住小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吉成内心也不平静,眼前的这幅画面有点像后世的影视剧,但比影视剧里真实地多,心里冒出来的年头却是:崇祯啊,崇祯,就冲着这一点,老子就算豁出命去也要把你救出来!

此时的雅图,心里是怎样的呢?鞑子也是人,至少雅图这个小姑娘的心中是有些不忍的,人都有感情,特别是女人,雅图甚至有了放走崇祯的念头,可是,当她的余光扫视到穆森那张嗜血的大脸之后,这个念头被她深深地埋藏了下去。

半响之后,只听见崇祯朗声道:“各位将军和士兵们,快快请起,你们的情意,朕都领了,都怪朕,被鞑子宵小所缚,让大家受累了!”

接着,他对着杨国柱道:“杨爱卿,按他们说的去做,不必多言!”

崇祯话不多,但却是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气势磅礴,与在金銮殿中毫无二致,杨国柱知道,也没有更好的主意,接下来就是照办了,带着三百亲卫进城,一路无话,一直把崇祯请到了自己的总兵府衙。

王承恩和骆养性紧随其后,安置在附近的其他官衙内,杨国柱和自己的亲卫们就住在府衙内,最里层的三进,都用来给雅图他们居住。吉成也跟他们住在一起,不过他们在二进,崇祯住在东面的厢房,鞑子和聂悠然的海棠卫轮流看管。

晚上,向来是暗战最适合的时间,吉成沉思着,是否趁机跟外面的锦衣卫一起呢?可是,当他被雅图邀请一起用餐之后,他打消了这个主意,先看看再说。

一个圆桌,是用两个半桌拼接起来的,上面涂着新的红油漆,做工谈不上精致,不过能够看得出是用心了。不知是否为他们的到来,而专门准备的。崇祯端坐在桌旁,桌子上放了十几样精致的菜肴,不过,跟宫里的那些御膳,可就是相形见拙,根本就没法比了。崇祯似乎胃口不错,夹了些烤乳燕,又夹了几块炖野猪肉,似乎这些东西的味道跟宫里的完全不同,除了咸味,就是从肉的本身里散发出来的鲜味,这就与宫里高汤吊出来的鲜味不太一样。

雅图一直都很好奇地看着这位大明最高统治者,同样的宴会在盛京她参加了无数次,不过是对着大清的最高统治者,想想十几天后,要是这两位最高统治者坐在一起吃饭,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两人会是敌是友?或者相敬如宾?呵呵,雅图苦笑摇了摇头,两人的身后都是为了自己的国家,自己大量的子民和大片疆土,任何一个决定都是影响巨大,只要是为了彼此的百姓有利,谁对谁错,又怎么能够说得清楚呢?

吉成接到邀请,从门外走进来,先朝着雅图拱了拱手。一旁的穆森放下了叉子,把手握在刀柄上,鼻子里依旧是冷哼一声。吉成嘴角挂着微笑并没有在意,接着,吉成再向崇祯拱了拱手,然后就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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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道:“恩,朕可从来没吃到过这么鲜美的食物!来,大家一起来尝尝!”此刻的崇祯完全没有九五之尊的架子,就是一个普通的大户人家的家主,招呼客人多吃点。”

雅图道:“陛下请,本姑娘已经吃饱。”

穆森依旧冷冷地看着桌子,,似乎在时刻提防着吉成。

吉成道:“咦?这一大桌子菜,不吃可就暴殄天物了嘛!”说完,袖子一撸,拿起快子,完全没有形象的大快朵颐起来,雅图不禁皱了皱眉头,本来对吉成仅有的好感,此刻似乎也烟消云散了。不过,穆森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些,这才对自己的脾胃嘛,这大明的什么狗屁礼仪习惯,他看了几十年都没有看惯,什么行礼还要跪拜,至少还要拱手,开房之前还得你请我请,吃饭得用快子,小杯小杯地饮酒,有些豪放孟浪,就会被人投去此人粗鄙的目光什么的,看到吉成的样子,心里倒不免有些认同。

就着酒水,几块大肉下肚,吉成似乎有些饱了,几个饱嗝打出来,雅图已经侧过头去,唉,此人粗鄙,与自己的那些族人何异?看走眼了,正想着,崇祯的话把她从思绪中拉回来:“这位小兄弟,可吃饱了?”吉成一脸茫然,道:“恩,回皇上,小人吃饱了!”

“那朕要问问你,你是大明的子民,为何与这些人等厮混在一起呢?”

吉成答道:“噢,说来也巧,在下与这位姑娘有过一面之缘,正好又是同路,这不,就一起了!”雅图听到“一面之缘”的缘字,不知怎的,耳朵根居然通红通红,熟读大明文学的她,自然知道这个“缘”字的含义,不过她似乎想的有点多了……

崇祯继续道:“朕劝你,还是不要跟这些人来往,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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