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赢说完，看见宋羡没有说话，于是问：“你怎么看？”
宋羡确实沉默，他在想这件事情的真假：“我们刚刚跟胡族反目，这几个人出现得有点妙。”
“确实。”
“曹大人准备怎么办？”宋羡问。
霍赢笑而不语：怎么办，大秦的皇帝，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你们不是不知道怎么说汉话吗？简单，直接扣一个奸细的名声就可以了。结果当然只有一个字——死！
只是眼前这个人一直生活在内陆，不知道这些，说了结果，只怕会招到反感。
难民也好、奸细也罢！在大秦，大秦保护的是大秦的子民，你们抢了我们的粮食，伤害了我们大秦的百姓，就因为你们是难民就放过？
当我们是佛主？
很快，那几个女真人就被处死了。
宋羡知道的时候，想起了霍赢的那个笑，他才发现，他并不了解霍赢。其中缘故，宋羡不是不明白，但是难民在先的思维，让他下意识里面觉得大秦不会杀了他们的。但是得出的结果就是他们都死了！
那几个人死了，也就说，上面那位是同意的。
也就是说，皇上并不怕女真族也跟大秦抗上。
“将军，宋先生求见。”周亭生说。
霍赢挑眉：“让他进来。”
周亭生就把宋羡引进来了。
霍赢放下手中的书，笑道：“宋先生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你这里的收藏颇多，来看看。”宋羡扫一眼整个书房，开口。
霍赢：睁眼说瞎话！这书房，他第一次来的。
“亭生，给宋先生备茶。”
周亭生明白，从外面拿了茶水过来。然后就退出去了。
“你今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那几个女真人死了？”宋羡明知故问。
“好像是，这几日没有去刑部那里，都是在外面实行公务的。”霍赢回答。
“好。那么你是不是在几天前就知道他们会是这个下场。”
“嗯。”霍赢点头。
“你确定他们是普通人？”
“是。”霍赢放下手中的事务回答，知道宋羡要问什么。宋羡这个人太过清明，所以纠结。
“为什么？”果然如霍赢所料，宋羡问了。
“他们是谁不重要，只是因为他们不是大秦人。”
“天下一家，是为大同。”
“天下是大秦的天下，一家就是大秦这个家。”霍赢说。
“······所以根本不用查明他们的目的？”
“是。”霍赢回答，两个人一问一答有剑拔弩张的感觉。
“既然如此，还需要你。”
“他们口里有消息，所谓的信息，不是北方送来的就是真的，从这些人里面可以判断出更多的东西。”
宋羡听到这个回答沉默，良久：“是不是觉得我幼稚？”
“啊？”霍赢愣住，没想到宋羡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幼稚？大秦第一才子少年宋羡，是大秦百年来除了曹种就没有人能跟他比的人，问她自己是不是很幼稚？为什么？因为这个行为？可是按照他的大仁大德之心，不是应该批判他们残忍、无情吗？
大秦遵循两大学派，其中一个就是儒家，一个就是法家。
两个之间相互依存，也相互抵制。
在很多时候，儒家更在意情在法之上，尊重人之初、性本善。而法家则更注重法于情之上，更相信人之初、性本恶。法家觉得一切只有遵循法则才能够更好的发展，所以严惩不贷。
法家更多在于理性，儒家更多在感性。
从战国始建到现在七百年，诸家各有学派，其中道家、阴阳家、纵横家等都逐渐没落，唯有此两家繁荣，也是被人推崇的结果。真说谁对谁错？几百年的时间洪流都没有证明，如今更不可能。
宋羡修学儒术更深，在霍赢的眼里面，自己这种人如此对待他国难民，必遭反感。但是除了先前的责难般的语气，在他解释之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呃～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其实诸子百家、都有所长，只有融汇才可以找到更好的道路。说起这个，就算那些人是普通的百姓，但是他们犯了罪，在大秦律法之中，抢劫伤人性命是要发往荒苦之地二十年的。而他们的身体根本坚持不到那里。所以，按照律法来说，他们不可能活下来。”
“我说他们是普通民众不假，但是他们被派来也是真的。如果大秦接受这几个人，并且给他们温饱，到时候，女真族，还有莽族的灾民都会蜂拥而至，如果大秦没办法安置他们，他们就会效仿这几个女真族抢劫，到时候，受难的就是我们大秦的百姓。所以他们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得不到救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霍赢开口。说这些，以宋羡的智慧，已经理解，而且还能够想得更深。
他们是被派来的普通女真族人，但是他们的到来不是没有计谋的。
“尓之智慧不是吾所及。”宋羡感叹。
“别！也就你在京城呆久了，不知道外面边关跟他们斗智斗勇多么艰难。要说看书，我可没有你多。”
宋羡笑：“你来太学府之后，一直觉得你这个人不怎么样？扶不起。但是跟你辩论的时候，才知道你学识很广泛，其中有纵横家的，有道家的，有儒家的，而更多的时候，你很喜欢用法家的。”
“嗯嗯·····你能够知道，那你看的书也不少。”这个赞美，霍赢喜欢！“不过，你说错了，我最喜欢的还是兵家的，只是，你们这里用不上。”
宋羡：“······”这个人真的不能夸。
宋羡：“所以这件事情的处理，就是告诉他们大秦不会接收他们？”
“对。然后也是告诉背后的人，大秦并没有那么傻。”
······
这里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塞外，那几个人的死还被安上奸细的罪名。塞外几个族都阴了脸色，他们本身以为大秦会为了得到他们的俯首而出手救援，没想到居然直接把人杀了！
“他就不怕我们逼急了攻打他们？”坐落在狐裘座椅下下方，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怒吼着。
“攻打？我们现在粮食都短缺，哪里有能力去打，就是想到这个，他们才会如此决断！可恶！”这个人比上面那个要瘦一些，但是看身量也是一个练家子，应该也是一名将军。
“到底是谁看破了我们的打算？”斯斯文文的一个站在首位旁边的人问，很文弱，在一堆大汗里面就像一个小白书生。但是他一说话，其他人都沉默了。
“是大秦的刑部尚书曹行知，听说人到他手里不到七天就被判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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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为一个皇帝，可以圣明，但是不可能仁慈。很多事情需要以恶制恶，还有一些事情需要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