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夜色掩护
在吃完晚餐后，见草站起身，走到了威廉的身旁，“你前面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带着伊丽丝去南方王国。”威廉放下手中的盘子，转身说道。
“为什么？她现在在你身边不是蛮好的吗？”
“你应该知道的吧，见草。”威廉叹了口气，轻声说着，“小伊丽丝并不是我的女儿。”
“当然，如果你能生出这样漂亮的女儿，我感觉地狱都要到天上去了。”
见草摆了摆手，语气毫不客气。
“……话是这样没错，但你这样说也太伤人了。那些骑士不会就是因为你这口气来追杀你的吧？”
“啊？是这样吗？”
“……”威廉笑着耸了耸肩，“不管怎么说，我想让你送伊丽丝去南方的原因是我找到了她的家属。”
“哈？这都能找到？”
“嗯……我彻底调查了她加入那个邪教组织的起因与经过，”威廉点了点头，“然后发现，在被拐入组织之前，她是南方王国一个贵族家庭的次女。”
“我去，你认真的？”
“没错，那个家庭好像是叫做‘范·瑞内格德’。”威廉的语气很是肯定，“我希望你带她一同去南方。”
见草楞了一下，连忙摇了摇头，“什么叫我带她？我还想让你照顾一下秋柔呢。别忘了，我现在可是被整个维拉城通缉的啊！”
“所以我想让你今晚就和她们一同离开维拉。”
“……”见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所以为什么得是我？你和他们一起去不行吗？”
“因为你，有这个啊。”威廉转过身，指了指他手上的纹银护手，“你一直说的，‘天使的祝福’不是吗？”
“和一个被祝福的年轻帅哥待在一起，要远远比和一个已经四五十岁的胆小老年人在一起要快乐得多吧？”威廉淡笑着，“所以，还是得由你去。”
“………………”
“如果你强行这么要求的话，我也没有办法。”见草点点头，做了个表示礼貌的手势，“但你想好怎么让我们离开维拉了吗？”
“我已经让人在维拉的南面准备了一辆黑色轿车。你今晚从酒馆下的酒窖密道走过去，很短，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然后开车离开。”威廉严肃地说道，“那里是旧城区与新城区接壤的地方，几乎没有什么守备。”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们拖些时间。”
“……威廉，你为什么要为了我们这么做？”见草沉思良久，还是问出了口，“你明明可以对我们视而不见才对。”
“瞎说什么呢，我这条命可都是你救下的。”威廉笑着摇了摇头，“况且，我也想在这碌碌无为的一生中为好人们做出些实际的贡献来。”
见草愣了下，侧过身，声音很轻，
“……我，算是好人吗？”
威廉想也不想地就做了个肯定的手势。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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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微微摇曳着。
穿着亚麻布衣的见草倚窗站着，表情复杂的看向黑暗与光明交织的一片。
那些黑暗，是来自于寂静的安然，而那些光明，则是来自于搜寻他的目光。
床上的小伊丽丝正恬静地睡着，而秋柔则坐于小木桌前，用笔在纸上轻盈地写着些什么。
‘你相信他吗？’
“你是指威廉吗？”见草耸了耸肩，“那你相信我吗？”
少女眨了眨眼。
‘相信啊。’
“为什么呢？”
‘因为我没理由不相信你。’
“哈哈，是吗？”见草淡笑着转过身，抿了抿嘴，“明明都已经将你拖入这种麻烦的事情中了。”
少女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是我想和你一起来的。’
“嗯……嗯。”见草点点头，“总之还是很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
“本来说要带你去墓园的……”见草苦笑了下，“现在反而离目标越来越远了。”
少女眨眼想了想，提起笔，继续写道，
‘但你，总有一天会带我去墓园的吧？’
见草楞了一下，随后做了个肯定的手势。
少女淡淡地笑了。
‘那不就好了嘛。’
真的吗？那样就好了吗？可能要十年，或者二十年才能回到这里来啊？真的就好了吗？
……见草没能问出口。
或许是出于私心，他好像不想让秋柔离自己而去。
那是种骑士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瞬息即逝的某样东西，难以言说。
见草吸了口气，微微笑了笑，继续看向窗外。
威廉说，要为他们争取些时间……而这么做的方法就是，他会穿着见草的骑士服，假扮成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然后吸引其他人去抓。
虽然见草很怀疑威廉的体型会把自己的衣服给撑破，但更多的还是一种类似于无法理解的感觉。
为什么威廉要为自己做那么多？明明连和小伊丽丝的告别都是那么短暂仓促，就不会有些不舍吗？
明明……已经像是爸爸一般的感觉。
当睡着的小伊丽丝再醒来的时候，她会不会——
突然，窗外的灯光向着北方靠拢了。而且车辆鸣笛的噪音与人声都沸腾了不少。
见草立即望了眼不远处钟塔上的生锈指针，低声说道，
“是时候了。”
忽然，他莫名想起，自己上次说这话的时候，身旁还站着的是菲尔与亚瑟。
而现在……
他没说什么，只是小心地抱起床上的伊丽丝，与秋柔一同走入了酒窖中的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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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应回归平静的黑夜，却被参差不齐的脚步声与刺眼的灯光所占领了。
望着这被颠倒的一切，玛丽安束起了自己的淡金色长发，无声地叹了口气。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她转过身，朝着机动装甲车的位置走去。
“喂，玛丽安。”声音从她的身旁传来，是白发的劳伦斯所说，“你真的觉得，见草那家伙，会因为被抢了执行官的位子而杀掉自己曾经的副官吗？”
玛丽安侧身打了个招呼，耸肩笑着说道，“被从执行官位子上革职，可是个巨大耻辱呢……换做是谁，都受不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