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妖精的世界……应该是什么样的？
仅仅只是“妖精”这一个词语, 便已经可以让人产生出无限的联想。那毕竟是在神话当中被赋予了无数的赞美之词的生灵，应该是狡黠的、美丽的、灵的……总之, 是拥有这些词语去作为修饰的那样的种族。
而他们所居住的地方，当然应该是一望无际的树海，在树枝上会高高低低的挂松垂的藤蔓，翠绿欲滴的藤蔓上面则又密密麻麻的开诸多颜色极为梦幻的花朵。
浅蓝淡粉、薄紫鹅黄，虽然色泽繁多，但是却并不杂乱, 反而是拥有一种极默契的相合，像是一个轻易不应该被打扰的梦境。
……所谓妖精的世界，应该是这样的场景才对。
至少, 在黎川的认知当中, 应该是这样的。
反正……绝对不应该是他眼下看到的、这样的世界。
一望无际的沙漠, 荒芜到缺乏任何来自于生命的反馈。黄色的砂砾布满了视野, 而除此之外再看不到其他的什么。
黎川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他甚至是不可置信的将世界背景的导入给调出来, 看了看，又看了看。
真的没有来错世界吗？
黎川手中摩挲此前但他林给他的那一枚质地奇异的“树叶”, 不由扪自问。
毕竟这荒凉的、半点生命迹象都看不到的沙漠……同传说当中妖精的幻想乡, 可实在是相去甚远。
而且眼下更要的事情或许是……
黎川用一只手搭在自的眉毛上方，做瞭望状，朝某个方向尽力的眺望过去。
那边,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 是不是吹过来了沙尘暴？
事实证明，黎川的确可以在这一方面多少相信一些自的眼神，因为沙暴移的速度非常快，几乎只是片刻便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黎川甚至是够感受到那些砂砾糊到自面上的感觉。
他已经都打算要做些什么了, 但是在那之前，黎川却先一步的感知到有生命特征在朝自靠近。
他略一思索，放弃了自力更生的打算，柔顺的躺平假装自只是一个普通人。
那生命特征明显比风暴来的要更快一些，一只手从黎川脚下的沙地里面伸了出来，一把抓住的黎川的脚踝，接十分用力的一拉。
说来也怪，在沙面之下居然真的出现了够通行的通，让黎川给直接落了下去。有一只手紧紧的攥黎川，带他用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下降和滑落，将地面上的那呜咽的风暴全部都甩在了身后。
“好了。”清朗的少年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在这里的话，暂没有什么事情了。这次的沙尘暴不过是6级，才堪堪擦到低压的边，连风暴都算不上，进入到这个深度基本是安全的了。”
他的手中提一盏笼灯，灯网是用某种够散出荧光的植物编织的——而那也是光的主要来源。提灯的少年一只手还攥黎川的手腕，有一双非常明亮的眼睛，以及因为久居地下不见日光因此显得过分苍的皮肤。
“你为什么会去地面上？太不小了。”少年带了些抱怨的，“前几天不是已经布了预警，说最近会有沙尘暴过境，所以尽量减少出行吗？”
黎川没吭声。
毕竟……他一点也不懂少年在说什么。
好在少年是个自来熟，即便是没有人接话也够自“叭叭叭”的说下去：“对了，以前没有在这边见过你呢，你是游商吗？是从哪一个地下城来的？你们那边好玩么？”
好极了，黎川想，这依旧是他没有办法回答的问题。
但是这不妨碍黎川飞快的应下少年的话：“是的，是游商。”
“哇，那可太好了！”少年眼睛更亮了，“之后会带你去市集——哈哈，也很好奇呢，因为们这里已经很久没有游商来过了，真想看看别的地下城里那些们没有的东西啊！”
黎川：“……好的，麻烦了。”
“是唯。”
少年松开了黎川的手腕，在他前面蹦蹦跳跳的领路，哼不知名的歌。
黎川打量四周。他们已经通过了一条漫长的通，来到了视野骤然开阔的、建在地下巨大溶洞当中的城市群，上方肆虐的沙尘像是对这里没有任何的影响。
“欢迎来到编号101的地下城！”
唯大笑，起来是非常骄傲和自豪的模样。
“啊，说起来，既然是游商的话，说不定会有一些异常珍贵罕有的东西吧？”唯向黎川提议，“你要不要去拍卖行先鉴定一下呢？说不定有价值足够送去拍卖的珍品？那是一大笔的价钱了！”
黎川没有什么异议。
反正他现在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是一头雾水，那么不管事情如何展，对黎川来说都是骑驴走马的事情，并没有先后轻之分，所以也乐得自后续的行程被安排的一清二楚。
“不过，真好呀。”在给黎川带路、朝拍卖行前进的路上，很突然的，于某一个刻，唯出了这样的感叹。
“什么？”
黎川有些不明他的意思。
“如果有机会的话，也想去地面上看看。”唯低头，踢地面上的石子，低声的感慨，“还没有到地面上去过呢。”
“啊对了，既然你是游商的话，那么你去过妖精的城市吗？”
唯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猛的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晶晶亮的望黎川，像是等从大人那里分到糖果的小孩子。
黎川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微微的偏过头去，看向唯，声音平静，一半会从中不出什么过多的情绪来：“妖精的城市吗……”
“对！”唯这孩子是当真没有什么眼，黎川敢这么问，他也是真的敢答，上下嘴皮子“叭叭”的一张一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给透露了个底朝天，“说，和们不一样，妖精的城市全部都是建在地面上的。”
“他们坐落在绿洲之中，拥有丰沛的水源，苍翠的树木，比盘子还要大的、色泽缤纷的花朵……”
唯讲述的绘声绘色，仿佛那真的是他曾经亲眼目睹过的景象一样，是当之无愧的、被人类口耳相传的幻想乡。
“而且——说妖精的城市里面，还有世界树！”
黎川的耳朵了：“世界树？”
世界树……不是被他给砍了么？
唯对于自身边人的诸多思想法都浑然不觉，只是还在自顾自的、极为兴奋的继续说下去：“真好啊，那个可是世界树啊？说世界树的每一个枝叶、每一朵繁花，实际上都是一个小世界的缩影；世界树上生长的果实，实际上里面都是尚处于孕育当中的、不成熟的妖精。”
“而且——”
唯在说到这里的候，整个人看上去都肉眼可见的变的兴奋了起来。
“如果，够拥有那样的机会，被妖精的学校录取、并且在那里接受导的话……”
黎川感到了真情实感的疑惑：“为什么要接受来自妖精的导？”
唯瞪大了眼睛看他，像是黎川问出的是什么让人会觉得匪夷所思的、哪怕是三岁的孩子都不可问出口的问题。
“为什么不呢？”这个少年反问，“毕竟，们所有的——不管是语言也好，还是文字也好，甚至是生存下去所仰仗的技艺也好，不都是从妖精那里学来的吗？”
“啊，到了。”
然而少年的话却在说到这最要的部分的候戛然而止，他们在一座拥有半拱顶层的建筑物前停下了脚步，唯熟练的伸出手去敲那被铁皮包裹的门。
在等待门开的间隙，唯偏过头来，冲黎川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欢迎来到编号101的地下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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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商容坐在包厢里，百无聊赖的打了一个哈欠。
一旁的侍者极为乖觉，或者说是过分的长眼色了。在现这一位尊贵的客人稍微的流露出来了那么一点点的、无聊的情绪的候，便立刻凑了上去。
“请问有什么够帮助到您的吗？”他问。
商容半阖眼睛，上去仿佛只是这么随口一问：“说啊，你们这个拍卖会之前散播出去的消息是真的吗？”
“你们这次的拍卖品当中有妖精之塔的入学资格。”
那侍者面上笑容甚至是连弧度都不曾改变，标准完美的像是不会改变的雕塑：“当然，尊贵的客人。”
“们可是在全部120座人类的地下城当中都拥有连锁的大拍卖场，如果您收到的宣传单上有那样的商品的话，那么们一定够拿出来。”
商容闻言，便“呵”了一声。
他或许是还打算再说些什么话的，但是却在堪堪张口之前猛的顿住，目光锁定了下面的散客席位上的某个人，像是猎人看见了全世界最珍贵的猎物。
半晌，商容扯了扯嘴角。
“哟。”
他低声的笑了起来。
“瞧瞧都……看到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