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村一国的秩序确立已经五十多年了，表面上，忍者村和所属的国家绑定在一起，实际上，两者的立场未必完全一样。
忍者是掌握武力的群体，凭本事吃饭，刀口舔血之辈，指望他们和“金主”完全合流，没点特殊的缘由，基本不可能。
拥有尖牙利爪的勐兽，天然就是要吃肉的，真要是改吃素了，岂不是太浪费了老祖宗花了上万年甚至是上亿年进化出来的“武器”？
哪怕是看上去吃素的熊猫，其实也是杂食动物，本质上是熊，饿极了或者想要换换口味，也会觉醒捕猎本能，吃肉不在话下，连最坚硬的头盖骨都能咬碎吞下去。
能够顺利生存到现在的动物，就没有会拒绝蛋白质的物种，不仅是熊猫，河马、驴、山羊等等，也不怎么排斥现成的肉，偶尔也吃点主动送到嘴边的小老鼠等打打牙祭，补充微量元素，改善肠道菌群。或许这些植食动物的消化系统，已经不适应长期吃肉的生活了，隔三差五吃点荤腥，还是不成问题的。
类比忍者这一群体，也是同样的道理。
身怀利刃，杀心自起。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种田太慢，抢劫或者割韭菜才是对得起刀口舔血职业的“工作”。
站在古杉卜水的立场，肯定是时刻想着凭借手里的资源“驯服”这批桀骜不驯的家伙，对忍者村来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雾隐村暗搓搓给水之国大名捅刀子，实在是太正常了，只要不落人口实，想必木叶村也不会放过给古杉家族“上眼药”的机会。
当然了，勾心斗角是一回事，一旦涉及到根本利益，忍者村和大名肯定是共进退的，肉烂在锅里，就是怎么分的问题，一旦被别人抢走了，还不知道得多久才补得回来。
照美冥充当雾隐村和古杉家族联络的渠道，对其中的奥妙也知道个大概，除了势力范围的划分，利益的交换，对她本人最重要的好处，就是压制咒印的蔓延。
将大概框架确定，细节交给部下们去讨价还价后，照美冥才松了一口气。
“四代目让我来操持这些琐事，我本人是不愿意的，无奈自己也是‘条件’之一，不得不亲自来。”
“照美小姐确实比贵村的青要好说话一点。”
“那个人……只是不够圆滑，其实也是个好相处的人。”
“还是美女当赏心悦目一点。”
“呵……”
妩媚地笑了几声的照美冥寒暄了几句后，开始了今天的正题，
“关于咒印，少督知道多少？”
“比你雾隐村知道的多，甚至比忍界绝大部分人都跟明白这玩意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您这么有自信，那我就放心了。这段时间，着实受了不少苦，被它折磨惨了。”
照美冥松了一口气。
咒印这东西最大的危害，在于不好控制，一旦情绪失控或者精神波动放大，就开始兴风作浪，逐渐侵蚀宿主的肌体，腐化意志。
任其发展下去，要么被咒印压榨得一命呜呼，要么沦为无法反抗的傀儡。
“那么，我要的东西……”
不待古杉卜水说完，照美冥直截了当地掏出三张封印卷轴，摊开后，密密麻麻的阵纹中央，分别弥漫着一团赤红色的漩涡图桉。
“六尾犀犬的三条尾巴，是您的了。烦请尽快施以援手，再拖延下去，我怕自己随时会撑不住。”
“明白了。”
将三张宝贝封印卷轴收好，古杉卜水强压下心中的喜悦，
“给我一天时间做准备，照美小姐也要调整好状态，明日午时三刻，进行下一步封印。”
“如此就好。”
已经等了好几个月的照美冥，倒也不缺着一两天的工夫，
“冒昧问一句，古杉家族，真的得到了漩涡一族的封印术传承？”
“怎么可能？”
古杉少督失笑道，
“当年覆灭涡之国，贵村也是帮凶之一，照美小姐可能知道的不是很多，水影四代目应该明白。漩涡一族压根就不剩下什么了，除了送到木叶村的，全都毁于一旦。”
所谓找了个漩涡遗孤做情人，就得到了上千年传承的谣言，压根站不住脚，真有那种本事，那些遗民也不至于需要古杉卜水施舍一般的援助才能复国了。
“那少督您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秘术的？”
古杉卜水矜持地一笑：
“你们啊，总将注意力放到那些名声在外的忍族身上，都没将古杉氏放在眼里。论家名之历史，吾之先祖手持天丛之云斩灭妖魔鬼怪，护佑人族繁衍生息的时候，什么千手、宇智波又或者漩涡，还不知道在哪里。后人只记得了善恶两尊——阿修罗和因陀罗降妖伏魔的传说，却将古杉氏淹没在历史的尘埃里……”
“阿修罗和因陀罗，那不是神话中的英雄半神吗？”
古杉卜水笑着摇摇头，摊了摊手。
“六道仙人传法忍宗，为忍术大兴奠定基础，忍者作为嫡系传人，却视先辈为不存在的杜撰神话，当真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木叶村好歹还有只言片语的记载，你们雾隐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所以，您也相信那些神话故事是真的？”
好歹也是原本时间线上当上了水影五代目的人物，照美冥不可能因为古杉卜水的说辞就完全信任。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我们就在这里，本身就是证据。”
这个话题，古杉卜水不打算继续了，反正将来也会遇到冲击性的事实，
“言归正传，古杉家族本来就收纳了很多忍族孤本传承，顶尖奥义可能不如五大忍村高明，论丰富程度，你们雾隐村还真比不上。”
就比如在雾隐村已经走向消亡的辉夜一族和水无月一族，古杉卜水麾下还有，水之国估计已经绝迹了。
“好吧，也就是说，古杉家族本来就有如此实力，只是不为人所知？”
“以前没人知道该怎么用，无法发挥出他们的价值……”
直到出了古杉卜水这个意外，
“另外，我和木叶村的关系挺好，有许多生意上的来往，只要不是封印之书上的禁术，花点代价，总能弄到手。”
事实上，古杉家族连妙木山的现世入口地址都有，仙术修行法基础也有记载，几百年的历史中，也出过三四个实力较强的高手，信心满满地去妙木山碰运气，只可惜，一个都没有回来。
那种鬼地方，进去难，出来更难。那些癞蛤蟆也都是势利眼，古杉家族的先祖，可是“辉夜姬”的狗腿子，与蛊惑大筒木羽衣和大筒木羽村兄弟两人背叛的蛤蟆丸本来就不对付，指望它们将仙法交给姓“古杉”的遗老遗少，压根就不可能。
“这么说吧，忍界上下千年，估计没有比我们古杉氏知道得更多的了，但是，也仅仅限于知道，浅尝辄止，真正的奥义，轮不到我们。千手和宇智波太强势了，再加上各方掣肘，出云之国才没法统一忍界。”
“有点古老家族的味道了，吹牛的时候，别人都挑不出刺来。”
照美冥耸耸肩，漫不经心地回应着，
“只要您能将我体内的咒印控制住，我就相信你们确实是源远流长的古族。”
“照美小姐不信也改不了事实的真相。”
古杉卜水也没有继续解释，挥了挥手，让仆人领着照美冥下去休息。稍后，柴舟被叫了过来。
“少主，明明马上就可以动手，为什么要等到明天？”
“拖一拖，免得雾忍觉得太过简单，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不值得。明天继续给我整出一些‘意外’，延后三五天是基础，十天半月也不嫌少。”
“明白了。”
柴舟了然，
“要不要动点手脚？”
“用不着。这个女雾忍，不简单，极有可能是枸橘失仓那个娃娃脸老头培养的接班人，否则，不可能花这么大的代价挽救。咒印这种东西，中招后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最危险，只要挺过去，后面注意一点就没什么大碍。其他人也就算了，照美冥这种高手，反而会化咒印为己用，获得更上一层楼的契机。”
“那……大蛇丸的谋划，要失算了？”
“也还好，反正咒印就在那里，只要照美冥虚弱到压制不住咒印，迟早会有翻盘的那一天。这玩意，就像时刻在背后窥视的毒蛇，千万不要将弱点暴露，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照美冥不是一般人，一旦她通过咒印查克拉这个桥梁，解构出自然能量和仙术查克拉的奥秘，自行领悟仙人模式修行法，那就不得了了。
本来就有熔遁和沸遁两种血继限界加持，再辅以仙法，会极大地改善雾隐村顶尖高手不足的困境。
多一尊“大佛”在雾隐村，想必未来那层出不穷的叛逃雾忍们，也会慎重考虑。
“可是，这样一来，雾隐村变强了，是不是对我们火之国不太好？”
“这……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让木叶村去头疼吧。”
古杉卜水满不在乎地说道，
“受冲击最严重的，是云隐村，我们古杉家族关注的，从来都不是某个忍者村的强弱，而是忍者这一群体的兴衰。”
“忍者世俗化，以及竞争职业的崛起，我明白。”
前者就是古杉卜水正在做的，后者寄希望于还在蓬勃发展的“格斗家”这一群体。
今年下半年，即将试行跨年赛制的联盟赛体系，以各地的武道场馆为基础，划分片区打循环赛，各赛区的前几名，直接晋级“格斗之王”复赛，和特约邀请的成名高手同台竞技。
将“选秀”性质的分区赛和正式的格斗家比赛结合起来，是古杉卜水征求多方意见后，经过深思熟虑才定下来。
一年一度的“格斗之王”正赛，加上复赛和海选，也只有两三个月，影响力局限在淤岐岛以及附近的爱好者和相关利益群体，离影响力下沉的全民运动，还有相当的距离。
“格斗家”这一群体，本质上不直接负责官方武力评定，也不承担保家卫国的任务，实际上是忍者群体之外的超凡力量溢出。
为正统忍者所不容，天然就和忍村体系相排斥。
想要这些一盘散沙的所谓“格斗家”制衡忍者，不是一年两年能够做到了，十多年过去了，如今他们也只能在古杉家族的扶持下，活跃于忍者势力触摸不到的领域。
“任重道远。”
领命的柴舟叹服，后转移话题说道，
“关于香燐小姐，马上就要四年级了，上回说的，让京去木叶村的事……”
“这个……不行。”
古杉卜水有些遗憾地说道，
“我和木叶村的几名同僚提了几句，都不被看好。”
顿了顿之后，古杉卜水继续说道，
“三代老头的意思，是鞍马八云与香燐一起，第三人待定。其实在我看来，这个人肯定是暗部直选或者‘根’组织嫡系。鞍马家族和我来往过密，如果第三人还让我们古杉氏安排，那这个小队是木叶村的忍者，还是古杉氏的？”
预定的带队老师夕日红还对古杉卜水抱有好感，真要是没个可靠的眼线，木叶村就失去了控制力。
“是嘛，那可惜了。”
原本寄希望于家里的孩儿和主家拉近关系，估计是没戏了。
“现在也好，因幡学堂也需要几个‘台柱子’，让他和香澄去因幡学堂，如果有支教的木叶村老师推荐进入木叶村忍者学校进修，也不拦着，我们不要过分插手。香燐是我的孩子，所以有足够的自主权，其他孩子，要多给木叶村留点面子。”
说不得三代目·猿飞日斩还存着以诚相待，让那些有才能的孩子真正认同木叶精神，成为其中的一分子。
“少主思虑周全，是我太着急了。”
“无妨。我还巴不得和木叶村贴得更紧一点，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总得试一试。真刀真枪地干仗，木叶忍者比较厉害，意识形态的竞争，他们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