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王大锤又举起杯子跟于洛碰了一个。
显然是个嗜酒如命的老头，于洛光看着他喝酒了，大碗大碗的菜，只有大鱼大肉多吃了几口。
其他诸如青菜之类的，他甚至都懒得伸筷子。
还是王绪一直关照他的身体，硬是往他碗里夹了好几筷子青菜。
“爹你少喝点！医生都说了好几次了，再不戒酒明年我就能给你去上坟。”
“......砰！”
王大锤愣了愣，平时这小子随便乱说就得了，几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怎么还说这种丧气话！？
“我就喝了，你能怎么着吧！？”
王大锤一拍桌子，吹鼻子瞪眼的，这种表情倒是让这刀疤老头显得真正有了威严。
“......”
王绪嘟嘟囔囔不敢说话，于洛作为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后续给他倒酒的时候，都有意识的给他少倒了一些。
刚开始倒得少一点的时候，王大锤还傻愣愣的看了一眼。
但于洛一直都笑眯眯的不说话，这一顿操作，搞得他生气也不太好，容易被人说莽子。
不生气的话......算了，少喝多餐得了。
不过从于洛后续每次倒酒都少倒一点之后，他看于洛和小南这一对人儿的时候，眼里的慈祥怎么难以掩饰了。
“我接着说，这几年他们跟几个豪商谈成合作，一同将售价升高来保持高额的抽成，商人逐利，豪商更是如此，这才是我们财力不敌的原因啊......这个世界要做有良心的人，有点难。”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王大锤嘟嘟囔囔端起杯子，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所以王老先生的意思是，上面想要你们自己解决合并的问题，不管谁成了最后的赢家，他们都不会亏？”
“是这么个意思，唉，实话说，于洛你这个注册资金一千万的公司要跟我们合作，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但你跟其他码头，甚至是国家管理的码头合作，其实能赚的都比我们多。”
显然是因为于洛的态度，导致王大锤甚至好好的说明了杭州漕运的难处，表示于洛跟谁合作，都比和他合作好。
和王大锤合作的唯一好处，大概就是因为于洛和王绪是兄弟，互相有个照应，货物几乎不可能出问题。
然后就是个自由度的问题，他平时都可以跟王大锤一起吃个饭喝个茶，有事没事甚至可以去一趟大保健。
自由，保险，但是赚的钱可能没有跟其他码头合作的利益大。
而于洛开公司不是为了做慈善，或者谈交情的。
谁开公司都是想赚钱，想养家糊口，钱这种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的好。
说出这样的话，王大锤显然有些郁郁，如果于洛是个普通商人，那他一定会很好的感谢自己的肺腑之言。
然后转眼就投入了别人的怀抱。
不过，于洛怎么会是一个普通商人？
他甚至都不是个正经商人，创建公司都是一时兴起......
“一个明智的人，一定会在王老先生说出这些话之后，转眼就投到别人的码头。这样固然可以赚更多的钱，但我于洛，却不是这样纯粹的商人。”
“于洛你......”
王绪眼睛稍稍有些泛红，自从时代进步到现在这个样子，这么讲义气的人，真的是越来越少了，大多数接近他的，都是因为他是杭州漕运的少东家，另有目的。
“杭州漕运面对的问题，主要不过就是无法扳倒行洪漕运罢了，没有扳倒，下场坐牢，而扳倒了，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掌握除了国有以外的所有码头。”
“说的倒是轻巧啊，我想扳倒他们可是想了半辈子了。”
“如果我说，我能够扳倒行洪漕运呢？”
于洛带着自信的微笑，将面前的白酒杯子端起来，在嘴边一饮而尽。
“这......这话可不兴说，我就当饭桌上的醉话了。”
王大锤眯着眼睛，但是眼里已经没有了笑意，在喝酒倾吐心肠之后，他反而更加清醒。
一个真正的商人，是不可能在这种酒局上喝醉的。
他王大锤虽然算不上真正的商人，还带着点江湖义气，但怎么也是在商场混了半辈子的存在。
一点头脑还是会有的。
“给我一些时间，到时候可能会需要杭州漕运的一些帮忙，不过我有把握扳倒行洪漕运，就是不知道，王董事长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
酒席之上，尽是沉默。
几乎没有人相信于洛的话。
当然于洛自己是相信的。
小南因为对于洛的喜欢，几乎对于洛的话近乎盲目的信任，当然，这种盲目的信任，仅限于情话以外的东西。
楚瑶半信半疑，吴向明想破了脑袋都不知道，于洛究竟要用怎样的办法，才能扳倒一个屹立多年的庞然大物。
他对于洛的感官，虽然因为这些天遇到的近乎奇迹的事情而带上一些崇拜。
但归根结底，他还是当于洛是跟自己一起长大，曾经一起用便跑炸过牛粪的发小罢了。
而王绪，则是单纯的以为兄弟在说大话。
这种大话不兴说，他怕自家老头子生气，赶紧准备开口打圆场。
然而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因为场上的气息在开始变化。
普通人可能注意不到，但他跟王大锤都是江湖里来的人，对某种气息极为敏感。
比如说杀气。
于洛如今暴露出来的一丝丝气息，仿佛大海之中的一点浪花。
那是血腥的味道。
仅仅只是一个浪花，就能让他们背后发凉。
那这浪花背后所隐藏的大海，究竟会是何等的浩瀚而沉凝？
“就凭你的这些气？”
有普通人在场，王大锤不好细说，不过只是这么稍微一点，于洛大概就明白了这些意思。
王大锤以为，于洛打算玩那种带着血腥的游戏。
比如刺杀之类。
“不，这些气，只是想让王老先生对我多上一些自信罢了，真正开始行动，我可以从大势上面压倒他们，具体的您也不用问，没有完成这件事情之前，我是不可能说出来的，毕竟如果没有成功，我面子上也挂不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