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直接行驶到了宫门口方停下来,纪召奴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瓷瓶递到冯伦的手中,解释道:
“冯老,这是正清丹,如今世上只有一颗。因为它能杜绝天花的侵染,为了让皇上不因恐惧心生杀念,您可以将它献给皇上。”
因为正清丹的制作,要从上千位药材中提取最精华的成分,还要经过很长时间的累积才能完成。
不然她也不会在小诸峰待了这么多年,才只炼制了这两颗。
冯伦看着手中的白色瓷瓶,对纪召奴点点头道:
“好。我会亲手交托给皇上。”
在冯伦进宫的期间,纪召奴和南宫烨一直在马车里等着。
见纪召奴一副心神不安的模样,南宫烨握住她微微发凉的手道:
“你先睡一会儿吧,接下来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去做,累病了,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恩。”
纪召奴义言,轻轻的依靠在南宫烨的肩膀上,感受着她温暖的气息,不一会儿就在他的肩上沉沉睡去。
冯伦出来时,带着满脸的喜色,掀开车帘刚要与之分享喜悦,却见南宫烨对他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冯伦心知肚明的点点头,笑得一脸和煦道:
“老夫一会儿还要去一趟太医院,阁主不如先带着小姑娘去休息一会儿吧。”
“好。”
南宫烨没有推辞,对身边的人吩咐着为冯伦准备了另外一辆马车,自己则带着纪召奴先行离开了。
早上刚睡了两个时辰,纪召奴就饥肠辘辘的饿醒了过来,睁开眼的一瞬间发现自己身边躺着一个人,一张俊美绝伦的面容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
此刻自己正窝在他的怀中,被他温暖的气息所包裹着,舒服的让她有些不愿起来。
“你醒了?”
南宫烨睁开惺忪的双眸,浓密的睫羽轻轻扇动,深邃的黑眸如蒙了一层迷雾,四目相对的瞬间,让纪召奴的心魂差点就要被吸了进去。
“呀,现在根本就不是睡觉的时候!”
猛然想到天花的事,纪召奴方如梦初醒,刚要从床上跳起,却被南宫烨一把揽住腰肢,重新勾入自己的怀中道:
“吃完早膳再出去。”
语中的关切,就像是在说一个小孩子。
感受到空荡荡的胃府,纪召奴咬唇点点头道:
“我要吃许多好吃的。”
“全部满足你。”
南宫烨与她的额头相抵,温柔的气息喷佛在她面颊上道。
匆匆忙忙用过早膳,纪召奴就接到冯伦的邀请,让她即刻去太医院与他们共同商讨事情的具体实施方案。
因为她是郾城内唯一有在疫区救治经验的医师,实际操作起来,甚至比他们这些太医院里的太医要更能贴合实际。
“好,我马上就去。”
纪召奴对前来报信的人道。
但是想到上官岳,纪召奴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再出门时已经是一个清秀白净的公子哥了。
看到南宫烨正站在门外,纪召奴忽然心生捉弄之意,想要直接从他身边越过,不料却还是被南宫烨一眼看出:
“怎么换了副模样就不认识我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纪召奴一脸沮丧,如果南宫烨一个外行人都能轻易的看出来的话,那她若想瞒过上官岳,岂不是更难?
因为之前她曾有过被上官润一眼看穿的经历,所以她在易容上面就更下了一番功夫。
而且后来她也从上官润口中得知,其实自己会被他看穿,并不只是因为上官润习过易容之术,而是因为那日她自己的疏漏,没有将发髻线处的边缘部位处理好。
而这一次,她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的...
“你的举止、身高、气质,更重要的是,青舞坊内不会随便混入一个陌生面孔。”
“啊?原来,我身上有这么多破绽吗?”
那她易容不就变得多此一举了吗?
南宫烨笑得一脸宠溺,担心她由此深受打击,他又接着道:
“如果单看外形,根本看不出来是你,所以,除非那人和我一样熟悉你,甚至有我的洞察力,不然根本猜不出你真实的身份。”
“呼——早说嘛。害我担心这么久。”
南宫烨的洞察力是近乎可怕的,寻常人根本无法企及,所以,这么说来,她的易容术还算成功。
“不说了,我要去太医院了。”
那边还有急事要等着去处理,她不能在这时候浪费时间。
“恩。”
南宫烨上前摊开纪召奴的左手,将一个东西放在她的掌心,叮嘱道:
“太医院有个叫王显的人,他曾是你父亲的部下,所以,如果进入太医院,你就将这件东西交给他,有事他会帮你的。”
纪召奴打量着手上的一粒类似种子的东西,对南宫烨的本领已经不足以用‘震惊’二字来表达了。
“好,我记住了。”
纪召奴将那东西收进自己的袖带,与南宫烨告别后,便匆匆往门外走去。
太医院内,所有的人都围在室内的一张长桌上,一时吵得不可开交。
因为新接到圣旨,说郾城内已经出现一例天花患者,顿时在太医院内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而许多人讨论的重点,不在于如何抑制天花的蔓延,而在于,事情是否属实。而为首质疑的人就是上官岳。
因为自从临水的事情上,上官岳便被冯伦骂的体无完肤,两人之间闹得很是不愉快。
现在,冯伦明明已经退位,却依旧对他执掌的太医院指手画脚的,让上官岳更是心生怨恨,于是便想着处处与冯伦作对,让众人知道,谁,才是这个太医院的正头主人。
前太医院院使冯伦自是相信纪召奴的话,并且以自己的性命担保,郾城之内已经有人感染天花,并向皇帝请了圣旨。
如今圣旨已经下达太医院,这些人却依旧怀疑事情的真实性,将冯伦气得火冒三丈。
“皇上已经下旨了,难道你们想要抗旨不遵吗?”
冯伦猛拍桌子,瞪着上官岳喝道。
对于让上官岳坐上如今的位置,心中是千万个后悔。
然而他没亲眼见过,所以无法将具体情况说于众人,一时间卡在事情的真实性上争论不休,而没有讨论出正确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