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干王爷的事。”暗宭说到。
郎玉成微笑着垂眼,将玉佩收回袖袋里,“的确不干,但是成了,于本王裨益极大。”
暗宭不言。
“皇后的人去过漠北了?”郎玉成问到。
暗宭听言转眼看过来,极平淡的说到:“很早前就去过了。”
“多早?”郎玉成平淡的伸手扯开另一个暗格,里面温着茶。
他微笑着拎过茶壶,翻开茶盏,一倾,壶嘴里滚溜出茶水来,淤在白瓷盏里成碧玉色。腾起袅袅茶烟,茶香在车厢里弥漫开来,清香怡人。
暗宭抬手拿过一杯茶来喝,讲了这么久的话,现在才端出茶来。“早到,王妃还只是漠北林震幺女时,还只有靖国第一美人的虚名时。”
“皇后的心啊!真是……”郎玉成感慨到,复又冷笑一声,“王妃这无妄之灾受得也够多了。”
“这还远远不够。”暗宭端着茶的手,食指勾了勾杯沿,沾去一丝茶渍,抬手凑到唇边轻抿。
“是。凤凰劫。”郎玉成叹息一声,举杯,眼掠过杯盏望他一眼,勾唇邪笑到:“皇后以前怕王妃夺了她的后位,处处作对。现在又怕本王夺了她爱的人的皇位,呵!真是贪心啊!”
暗宭没接话头,皇后怎样他不想去说,与他无关。
郎玉成亦没再说话,低低品着茶水,闭着眼感受这茶的不同,这是江南那边带过来的土茶,寻常滋味里透着股不一样的清香,深得他喜爱。
马车行进了会,缓缓慢下速度,快至宫门口,暗宭掀帘闪身出去,就像一道影,没了踪迹。
秋冥习以为常,反身掀帘来唤他,“王爷到了。”
郎玉成嗯了声,将茶盏搁进暗格里,收了暗格,弯身站起来,迈步往外去,秋冥未他打起帘子,他走了出来站直了腰,马车边侯着先时来的公公,伸手要来扶他,“王爷。”喊他喊得热乎。
郎玉成扶着他的手踩着马墩下来,从鼻子里哼了口气,开口说到:“公公久等。”
公公笑着摇头,“哪里,也只刚到。马跑不快。”
郎玉成没和他再在这上面说话,笑看了他一眼算是回应,公公宫中皇上跟前混的人,这眼色看得清清的,自然不会没话搭话,扬手做了个请,搭着拂尘在前面引路。
郎玉成跟在后头,眼瞄着这巍峨皇宫,这条路他走过许多次,哪有一道弯,哪有一株树,什么树?他都清楚。不需要人引着。
可这是皇宫,不是自己家,由不得你自个走,前殿的路总要让人引着,就说这后宫也不能一个人晃荡,避讳。
“王爷到了。皇上等了些时辰了。”公公停下脚步,郎玉成也停下脚步等他将话说完。
“嗯。本王自己进去。”郎玉成淡笑应声。
公公笑着退下。
徐公公从里面迎出来,“靖王可算来了。”话语里有些微的恼怒,替皇上传的意。
郎玉成还是一张笑脸对人,本就俊朗的脸笑起来看花了人眼去,徐公公也不好多说他什么,抿抿唇,转身领他进去。
“父皇。”郎玉成眼触到那明黄身影,躬身行礼。他这个父皇爱权,也极爱穿明黄色,独一无二。不,是晋国只有他能这么穿。
“嗯。来了。”郎玉成从案牍里抬起头来,手中朱砂笔却没停,唰唰的写着字,字迹龙飞凤舞,豪放不羁。
“父皇召孩儿前来,可有什么事?”郎玉成将话说得极缓,郎君志听得眉头舒展,有些时候没听这小子这般说话了,心情好了些。
“你四妹丢了。”郎君志抬眼看他,复又垂下眼看文书,提笔圈几个圈。
“丢了?”郎玉成笑着问,毫不知情的模样。
“嗯。丢了。琼池台大火,里面没瞧见你四妹的尸身。”郎君志难得好心情的解释了一句。
“那些下人呢?”郎玉成问到。
“死了。”郎君志毫无感情的吐了两字,继续批改文书。
“父皇想让孩儿去找?”郎玉成抬眼扫了眼,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来,只好又问到。
“不然呢?”郎君志合上一本折子,丢到一边,抬手端了杯茶掀盖来喝。
郎玉成不说话,抬眼看着他。
殿外的阳光洒进来,投在他白袍的下摆,郎君志看着他,目光下移看着他脚后的阳光,笑了声,还像副样子了。
“影儿性子顽劣,你管不住,为父为她找了个能管住她的,她在你那也呆了够久的,该回宫了。”郎君志淡声说到,俊朗的脸上尽是疲态。
“孩儿不懂。”郎玉成低眉敛眼说到。
“你不懂的多着呢!”郎君志轻笑了声,睨眼看他,勾着嘴角说到。
“父皇为四妹选的良人是?”郎玉成抱了丝幻想,希望他这个父皇能怜惜点影儿这个平日受尽宠爱的女儿。
“大魏君主拓跋昊。”郎君志笑着说到,他心里不痛快,这桩事不是他提出来的,差了点味。
“父皇舍得四妹远嫁他国吗?”郎玉成抬眼对上他凉薄的眼,轻声问他。
郎君志别开眼去,这个儿子总有几分那人的气韵,舍不得责怪,无奈叹息到:“舍不得也得舍得。生在皇室就得为国着想。”
郎玉成心底冷笑,面上不显,淡笑着问他,“可定了吉时?”
“没有。朕管不了这些琐事,都交由你母后管着,你若是上心,去问你母后。”郎君志皱眉,冷声说到。
“母后找过儿臣。”郎玉成淡声说到。
郎君志瞧他,“哦?”
“也是今日,巳时。”
“她找你做什么?”郎君志捏着杯盏边沿,低眉瞅着升腾的水汽,问他。
“商讨孩儿的王妃该谁来做。”郎玉成略微冷硬的说到。
郎君志笑了声,将茶杯重重的搁在桌上,震动桌上的堆积的文书,徐公公伸手整理一番,摆放整齐,垂手站回原位。
“她有什么好主意啊?”郎君志扬声问到,郎玉成知道他有些生气了,毕竟母后擅作主张,换谁谁都生气。
“母后想让魏国明珠公主拓跋涵做孩儿的靖王妃,还要将那赵将军的幺女赵雪琪塞给孩儿当侧妃。”郎玉成嘟囔着说到,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郎君志心头蹿上来的怒火,被他这么一说压下去不少,清了清嗓子说到:“你母后最近事忙,累了些。”
郎玉成莞尔一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