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月没有林慕秋那般好脾性,见衣蝶哭皱了一张脸,颇为嫌弃。
冷冷的道:“本小姐还等着你伺候,你倒给本小姐哭成了泪人,存心给本小姐找晦气?”
衣蝶听了忙擦了擦脸,腆着脸凑到她面前,“小姐,你看衣蝶不丑了。”
“哼,还不给本小姐倒杯茶来,顺便匀些点心过来!”
李清月撇开眼,不看凑过来一脸谄笑的丫头,手推了推,让她赶紧去。
“姑娘,陈太医来了。正在外面侯着,您看方便吗?”外面推门进来一宫女,梳着双平髻,景福宫中的宫女皆是这般梳着。
其他宫里都是统一的发式梳着,简简单单的双丫髻。独独徐妃的含香宫,宫女一应梳着垂挂髻,与皇后的景福宫分庭抗礼。
李清月怔了会,才笑道:“方便。”
衣蝶这才随着宫女一道出去。须臾,陈太医背着药箱跟着宫女进来,人未至声已到,“我说丫头啊!你是要累垮我这把老骨头啊?”
李清月稳坐在椅子上,知他脾性,便也懒得起身行礼,只笑说到:“陈点判,医术精湛,位居太医院之首,清月本不该叨扰,但,耐不住皇后爱怜,只得劳烦陈点判您了!”
陈太医一脚跨进来,听她一说,吹胡子瞪眼,道:“你这是拿皇后娘娘压我这个老头子。老头子还就不上这份心了,哼~”
“别介!是清月的过错!”
“知道就好!这是我来时随手带的冰肌膏。一瓶下去,管你多丑的疤,都能给你化了。”陈太医打开药箱低头找出一青色瓷瓶,扬了扬,随口说到。
抓过她手腕把了把脉,“怎么着?找老头我来有什么事?要老头给你装装吗?”
“陈大人真会说笑,清月只是有些脱力晕了过去,这才惊动了您老。”
“这样吧!我看你也没大碍!身上那些零零碎碎的伤,你自个回去,叫那丫头给你敷上,诺!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总共也没几瓶。都给你了。”陈太医从随身药箱里翻出几瓶药来,转手就丢给她。
李清月接过药,凑近鼻子嗅了嗅,的确是上好的金疮药,别处寻不到。对于陈太医说没几瓶,她是半句也没信。
“老夫告辞!”陈太医合上药箱拱手就要走。
“陈大人,这儿马上就要演一场大戏,不坐下来看看吗?”李清月理了理鬓发,翘着手指打量,勾唇笑言。
“别介,老头子我还嫌活得不够长,还要多活个几年,这种掉脑袋的戏码,老头子可不看。”说着,手脚并摇,甚是疯癫。
衣蝶端了一壶茶和两碟点心过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一幕,半晌才低声自语,“莫不是疯了。”
“既然陈大人没有兴趣,清月不强求,还请陈大人走侧门吧!清月这戏演到了结尾处,可不能在大人这儿崩了。”
“你这娃娃三天两头的惹事,没一天清净,老夫的药被你讨了大半去,哼!”陈太医没等她再说什么,一个转身从侧门出去了。
衣蝶将吃食摆好,倒了茶端到她面前,低声问:“小姐,陈太医可说了什么?”
“没事。那边如何了?”
“奴婢去的时候,林家女子正被压在地上,皇后娘娘盛怒……说是偷窃了御赐圣物,罪该万死。”衣蝶低声回到,这些事张扬不得。
李清月接过茶杯,将茶盖掀开在杯沿轻刮,低眉幽幽吹送,水汽缭绕,氤氲着她的眉眼。
“难得一个貌美女子,惊为天人。”李清月低头抿了口茶,随手将茶杯盖住放回桌上。
水汽散尽,她神情冷淡的补充到,“有三皇子在,姑姑这一招恐怕要落空。”
“衣蝶,改日陪本小姐去选些钗环,亲自送到三殿下府邸,讨杯酒喝才是。”
这时林慕秋被压在场上。
皇后怒气腾腾的站起身,广袖一扫,将身前一应吃食用具全扫落在地,踏着地上的碎瓷片,往下走了两步,伸手对她一指,怒声道:“将这个不知好歹的贱婢架下去,杖杀了!好大的胆子,竟敢偷盗圣物,罪该万死,万死莫辞。”
皇后面上怒意满满,内里却是高兴至极,自林慕秋进宫以来,好久没这么畅快了。
林慕秋无话可说,低垂着头,满心哀伤。
皇后这一次悉心布局,为的就是致她于死地,她能想到的一应缺漏,皇后自然也能想到,任她巧舌如簧也扳不回不了人证物证皆指她的局面……
哎!只是别牵连到家族才好,不然慕秋死不瞑目。
郎玉成站起身,朝皇后走去,一撩衣袍跪了下来,道:“母后,孩儿从未求过母后什么,今日只求母后将这罪女赐给皇儿。孩儿感激不尽。”
一旁看热闹的人皆是哗然,闹不懂他是何时看上了林慕秋,竟愿顶着被皇后责骂,纳她这个罪女为妃!
林慕秋更是惊的瞬间抬起了头,不解的看向他。
“你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皇后气的想一脚踹过去,终归只是想想,未做行动。
“孩儿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孩儿思慕她已久,愿纳她为侧妃,让她孝敬母后。”郎玉成跪在地上,昂起头对皇后说到。
皇后恨不得她死,怎会这么轻易就让她逃脱了,猛的给了郎玉成一巴掌,厉声道:“这世间女子万千,今日少了她一个林慕秋,明日就会出现一个李慕秋、秦慕秋!为了这个手脚不净的女子,犯的着吗?”
“可林慕秋只有一个,孩儿也只要她一个!还请母后成全。”郎玉成跪在地上,用膝行地,拽着皇后的衣摆苦求到。
皇后身边的近侍得了李清月的信,向前一步在皇后耳边耳语一阵,皇后思量一番,才软声答应下来,“好,看你用情至深,今日若没了这林慕秋,明日本宫怕是要没了你。本宫答应你便是。”
郎玉成故作欣喜,忙磕头谢恩。
林慕秋见此心下一松,亦是,磕头谢恩。
皇后懒得再瞅她一眼,甩袖离了场,也没想着去见,被安排在器械房里的李清月。
人散尽后。
林慕秋叫住郎玉成,“多谢三殿下,出手相救,慕秋感激不尽。”
“本殿下救你多次,你待如何感谢本殿下?对了,你的人都是本殿下的了。”郎玉成少见的开起玩笑来,温润的嗓音带着几分痞味,说出的话,不禁让林慕秋臊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