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闭着眸子懒懒的躺倒在软榻上,冷冷的吩咐到,“重新去沏一壶茶来。养你们有何用?连壶茶都沏不好!”
“诺!”
“红儿,你留下!”
唤作红儿的丫头停下脚步转返过来,“娘娘?”
“月儿人呢?”
“李姑娘坐了软轿出宫,还未来得急向娘娘通报一声便走了。”红儿站在那低眉顺眼的说着。
皇后不知何时已睁开眼,头靠在榻倚上,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半晌才开口,“月儿是怎么想的?”
“李姑娘只是派了近身一个宫女来与红儿说,红儿实是不清楚李姑娘如何想法,只得将宫女所言,一字不落的传达给娘娘您。”红儿低垂着眼,一字一句的说到。
“你,本宫还不清楚!平时就属你诡计多端。哎……自刘嬷嬷死了后,本宫身边就一直没个出主意的人。今天你做的非常好,林慕秋那小蹄子,本宫还不能动她。不然,皇上定与本宫翻脸……”
皇后一直细看着她的表情,见无不妥之处,才放心了些,捏着手指,舒了口气,才又启唇到:“说,你要本宫怎么赏你?”
红儿慌忙跪在地上,斗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滚出,似哽咽着喉腔,急急辩到:“这都是红儿本分之事,红儿并没有替娘娘想出什么好主意,都是李姑娘的想法。红儿羞愧!不求娘娘赏赐……”
皇后十分享受着这一刻,眯着眼偏头打量着跪在地上,一脸慌乱不安的红儿,不自觉勾了勾嘴角。心中喟叹,权势可真是个好东西!
她不急着让她起来,也没有心思再看着一张哭花了的脸,闭着眼,任由她跪着。
渐渐起了睡意,竟睡了过去。
红儿知她睡着了,但没有她的吩咐,不敢起,一个人默默跪在那细细的抽噎着。
外头煮茶的丫鬟进来了三五次,茶早就好了,怕她起来渴,一直热着。可苦了她,春深夏初之时,守在热炉旁,离不得半步。
这茶水得有人一直守着,时不时的摇荡两下,才能味甘香醇。
徐公公在皇后处得了话,匆匆往回赶。
待他回到御书房,吱呀一声推开门进去,“皇上。”
皇上坐在桌前批着奏折,听声淡漠瞥过来,冷哼了声。继续着手中动作。
徐公公见此,躬着身子退至一旁,侯着。
皇帝将批完的奏折扔到一边,打开新的奏折看起来,扫一眼便丢开去,接连翻了几本都是些泛泛之词,不禁气恼。
“这些迂腐之臣,除了会引经据典的与朕讨论民生,还会些什么?说的比唱的好听!江南水患未得解,黎明百姓受苦,文武百官中一个可堪大用的人都没有!朕要你们何用?”
“你这狗奴才,也知道要回来。朕要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皇上一阵恼怒,惊的徐公公身子一缩,腰弯的更厉害了。
“皇上,皇后娘娘到了巳时才回的宫,奴才谨遵皇上您的命令,等在景福宫。”
“行了行了,说重点!朕没空听你废话!”皇上不耐烦的抄过桌上茶水,喝了口,才觉心火降了些。
“是。娘娘将林家小女赐给了三殿下。”徐公公上前为他续了些茶水,才退后一步,低声回到。
“哦~何故?”皇上眉角一扬,端着悠悠吹送,细细品着,赞叹不已,“还是这茶香啊!朕这一直乏累,一杯下去,身子舒爽了不少。”
“这茶是皇后娘娘差人送来的,所剩不多了!”徐公公抬眼细说道。
“嗯。”
皇上听此话,挑眉应到。想到皇后,嘴角上扬,“皇后一向如此。若是没了,差人去取来!”
“是。”
“今日是李家李清月与林家林慕秋武比之日。奴才只道听途说了些,林家女子出人意料的赢了!倒是也没讨到好,下来时满身血污。”徐公公稍缓缓了,偷眼瞧了眼,没见他不耐烦,当下又接着说了下去。
“诶……皇后娘娘欲赏赐那林慕秋,却不想被人翻出偷盗御物之事,是皇上您前些时日,特意挑的一副头面送给娘娘的……人证物证具在,推脱不得。”
“皇后娘娘怒上心头,欲除之而后快。当场令人将之格杀。却被三殿下苦求了下来,娘娘不知作何想法,竟答应下来。”
“今夜更是在宫中设宴,为三殿下纳妃一事。宴请的都是宫中有些品阶的小主。特叮嘱奴才,让皇上您一定得去。”
皇上扫了眼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颇有些头疼,这些折子还有大半未批完。
自登基起,便整日端坐在这御书房,批着这些数不完的折子,年轻的时候还仰仗几分气盛,熬夜通宵都能批下,现下年龄上来了,颇是力不从心。
皇上揉着额角,脸上透着疲惫之色,淡淡的说到:“朕就不过去了。”
“皇上,娘娘说的是让您一定得过去,就算走个过场也好啊!”徐公公大胆的劝到。
皇上有些不悦,但念及许久没去她宫中歇了,定是吃醋得紧了。今晚去了倒也好!
他想着面色缓和下来,看着手边的奏折也顺眼了些。顺手翻开,低头批起来。
时不时冷嗤几声,咒几声。
徐公公偷瞅着,低头偷抹了把汗,真是找死……
徐公公一直等着,不敢再拿话去激他,低着头,盼着他从折子里回神。
皇上神情肃穆,目不转睛的看着折子,嘴上却吩咐了句,“去库房里挑几件头面,顺便,将那里头架子上搁着的暗红色匣子取来。”
“诺。”
徐公公乐得有事做,脚下生风,带着两小太监就往库房奔去。
林慕秋与紫玉一道回去后,遣走紫玉,一个人静坐下来,低头细细思虑这些时日发生之事,只觉在梦里。
短短一日,仅凭他一番说词,皇后的一句话,便定了她的终身,没人在乎她的想法。
罪女何求?
林慕秋走到窗边,透过窗纱看着院内出出进进宫女婢子,想起了父母,经商惨死的大哥、二哥,人生一场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