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告退。”霜安抱拳行了一礼,转而飞身离开。
站在宫门口,古美雪凝目望着前方,眸色虚空,仿佛穿透一切。
半晌,她阴森地冷冷发笑:郁芳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朝四下扫了眼,古美雪冲身后的宫婢恶骂,“混账,本小姐的轿子呢,都准备到哪去了?”
出入宫闱,都有尚书府的轿子跟随,现在她在宫外等了大半晌,轿子还没来,这些下贱的奴才,越来越不顶用!
“小姐,轿子在那里。因为小姐的轿子来的时候磕坏了些,小的们去抢修,至今才将将要修好。”
随后的小厮跑来战战兢兢地回禀道。
古美雪傲然地睨了一眼,冷冷叱道,“没用。”
小厮甘心被骂,垂着头道,“小姐稍侯,小的这便让人把轿子抬来。”
“不必了,本小姐乐得走一走。”古美雪昂首朝轿子走去,隔着一条横向的街道,眨眼就到达轿子处。
与此同时,刑部的官差们从眼前匆匆而过,赶往乱葬岗。
古美雪嘴角噙笑,想象着这些人落入自己陷阱的模样,心里突然怒放花开!
“走吧。”
道一声,古美雪掀帘入轿,吩咐下人把轿子抬起。
“是。”小厮们不敢怠慢,抬轿子便往古尚书府而去。
可是轿子并没走几步,陡然从里面传来小姐疯了似的尖叫声:“啊啊啊!停下,快停下,停下……”
那尖叫仿佛女鬼被拔舌发出的惨烈喊叫,最后湮于喉咙中。
周围经过的百姓仿佛早被提点过般,听到叫声,呼啦一阵围了上来,还有其一好事者,不怕死地冲向刑部公差告状:“官爷,那边有官家小姐在尖叫,是不是遭遇不测了呀?”
刑部的人一看,轿子上的标识是尚书府。
当下不敢怠慢,留下一队人赶来查看。
这时古美雪面色惨白地被小厮们扶出来,可随着古小姐出来的,还有一具僵硬的女尸!
刑部的公差一看这尸首,也跟着面色变了变。
而四下看热闹的百姓则是夸张地“哦”了声,仿佛猜测到里面有猫腻般。
随着公差将女尸抬到一边,百姓中有人识了出来,“这个不是南宫世家的三小姐嘛,咦,她不是去庵子里了嘛!”
“瞧着还真的挺像啊,不会是真的吧?”
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古美雪听到这话,抖着唇朝尸体看去,发现那张僵白的脸正是拿来诬陷郁芳华的南宫陆灵!
她怎会在这里?
她不是应该在城外郁芳华的马车里面吗?
是谁干的!
倏地反应过来,古美雪暗呼上当。
方才感到轿中有人,她就觉得不妙;当发现那人僵硬还有尸臭味,她就感到可怕。
但混乱中她没去查看,只顾得上尖叫。
现在想想,自己在暗算郁芳华的同时,对方也在暗算自己。现在自己中了郁芳华的诡计呀!
“南宫陆灵妹妹怎会在此呢,来人快点报官,一定要追查凶手。”古美雪极快地调转情绪,满脸严肃地说道。
一定要撇清!一定要撇干净!
拢在袖口中的手缓缓攥紧,古美雪脸色惨白惨白。
隐在暗处的宋珩,远远地望见这一切,尘埃落定,小丫头片子至此算是安然无虞了。
他身形一起,于原地消失而去。
此刻郁芳华在城门外的乱葬岗被人摇醒,叫醒她的人是梦儿。
后颈处十分酸疼,使她想起昏迷前银面男对自己的所做所为:不好,宋珩耍诈!
霎时郁芳华感到无限危机,仿佛一个人在钢丝绳上起舞。她迅速看了眼现场,发现自己还是在乱葬岗的马车中。现场除了梦儿,并没见到南宫陆灵的尸体。
郁芳华砰跳不已的心,莫名地得到安慰,冷静下来,竟隐隐觉得宋珩并没害她,也许宋珩有他的计划。
这时刑部公差赶过来,将郁芳华与马车团团包围,随后带回刑部。
“我与二殿下和元妃娘娘相谈时,二殿下发现有刺客便去追查,过了一会儿,我看到有黑影窜向冷宫的方向。而这时元妃娘娘的宫苑业已在眼前。于是我撇下元妃娘娘去追黑影,到了冷宫里面就被黑影打晕,再醒来已到了这里。”
刑部公堂,郁芳华把自己所经历的,半真半假的道出。
她并不知道宋亓轩对元妃之死,说了些什么,有没有一口咬定是她干的。
但她明白一点,如果宋亓轩够聪明的话,就不该咬定是她杀了元妃。因为在外人看来,她是宋亓轩的未婚妻。而未婚夫咬定未婚妻杀人,这并不是明智的决定。至少那多疑而莫测的九五之尊,一定会从中嗅出不一样的阴谋。
宋亓轩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不可能不了解他的父皇。
而元妃之死一案,从头至尾,都不会有真凶出现。
所谓的凶手,只是世人倾向认定的那个,而非真凶。
郁芳华虽然很想将真凶宋亓轩缉拿归案,但现在还并不是时候。
刑部大人们对郁芳华的口供研究,再跑去冷宫查证,发觉确实如此。冷宫有郁芳华的足迹为证;且有高手之间打斗的痕迹,而这痕迹并不足以作假,只因为郁芳华并没有那么高的武功。
凶器没找到,惟一的嫌疑的说辞又使案情有新进展。
郁芳华最终被放了。
“小姐,您怎么可能是杀死元妃的凶手,一定有人诬陷您!”梦儿大声嚷道,当着众官差的面朗声道,“奴婢本来是在相府好好的,结果就被人迷昏扔到了乱葬岗旁的马车上。相府是什么地方呀,怎么可能有刺客随随便便就进来把奴婢迷昏,一定是有人故意做鬼!”
‘梦儿。’
郁芳华低嗤一记阻止她再说,“咱们走吧。”
主仆二人离去,官差对她们的话若有所思,随后禀报给自家大人。
走在街道,梦儿小心翼翼地望着郁芳华,“小姐,奴婢刚才说错了么?”她说的都是真的,小姐还吼她,小姐可从来没有吼过她啊!
郁芳华摇头微笑,满意地赞道:‘你没说错。方才不过是我演戏罢了。’
闻言梦儿笑,“多谢小姐,奴婢终于做对了一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