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梦儿满脸警惕,尤其是看到那公差离开,她忽地冷笑一记,对上郁芳华:“你在诓我!”
“怎么说?”郁芳华装作不懂,目容水波嶙嶙。
假梦儿说道,“你先在这里套我的话,回头又去审问那俘获的急雪轩之人。这样,你就能得到双份情报。郁芳华,你真是狡猾啊!”
郁芳华耸耸肩,露出不在意之色,“随便你怎么说,现在你为阶下囚,莫非还能左右得了我么。”
“呵呵,我怕你希望落空!”
随着两人相谈渐入绝境,郁芳华就见到缚绑极紧的假梦儿,骤然纵身掠起,闪电般袭至。
手中寒光点点,极为细密的牛毛毒针如满天花雨般倾洒而来。
郁芳华想躲已然来不及。本能地拿衣裳去扫,谁料这时突然一道黑影降下,凌厉的刀锋形成一张密闭的刀网,牛毛毒针与刀刃相交的窸窣之音不绝于耳。
“陈护卫!”
郁芳华喜出望外,没想到陈护卫会出现在这里,他来得可真及时呀!
“郡主,不要乱动!”
陈护卫二话不说与假梦儿斗在一处。
显然方才假梦儿乃是故意拖延时间,借此恢复功力,并且把缚绑给松开才会如此。
这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想过招认罪责。
郁芳华打开门欲朝外走,蓦地发觉外面竟然也充斥着乱斗剑影。她猛然回头,怒瞪假梦儿:“你们想杀人灭口!”
“呵呵,你不是早就想到了么!”
假梦儿冷笑,声音寒冷刺骨:“所以我要告诉你,今日你会什么都得不到。”
可恶。
郁芳华一阵皱眉头,不等她再说,陈护卫在打斗中急问:“郡主,是否要留活口?”
他与假梦儿打得难解难分,本来是想抓活的。
可结果看,这有点困难。
而且拖延的时间愈长,外头那些冲进来的急雪轩余孽,就会造成更多杀戳,他必须尽快腾出手去阻止。
“杀了罢。”
耳边传来郁芳华叹息似地声音。
至此屋内打斗更加激烈,不过几招之间,假梦儿闷哼一声,腹部中剑,吐血时趁机拼死挣脱,朝窗外猛然一撞。
陈护卫还想追,被郁芳华止住,说道:“去救其他人。”
假梦儿至死都不会招认,但急雪轩其他人或可能。这些人是她惟一的线索。所以,就算追上去杀掉假梦儿,也于事无补。
“是。”
陈护卫抱拳冲出去,这后衙像是打斗场,到处鲜血淋漓。
最后急雪轩案犯伤的伤死死的,仅仅活下三人。
前来行刺的急雪轩刺客死掉两人,其他尽数逃走。
这些人有计划有规律,且行动迅速,突袭刺杀完之后立即撤退。
“他们是有备而来。”郁芳华看着大牢内尸体,轻轻一叹。
“能悄无声息进大牢,还能提前杀了那么多人,包括官差。这个刑部,有他们的人呀。”她道。
王书吏跟过来,余惊未熄:“就剩下三个人,也是因祸得福,他们必定有什么说什么的。”
郁芳华点头,“这次要派信得过的人看着他们。”
“郡主放心,不管内奸是谁,我必定会揪出的!”王书吏气愤地说道。
随后,郁芳华一一检查尸体,发现刺客身上并无牛毛毒针。而那假梦儿,却能随身携带。再联想假梦儿看到自己拿出一撮牛毛毒针时的表情,看起来此毒针似乎不那么平凡?
不多时王书吏将肖像纸送过来,指着其中那阔脸留胡的中年男子道:“贾太医,经常出入急雪轩,而且与里面的楚毓之关系甚好。而薰芸冷香,便是此人与楚毓之一同研制出的。”
“薰芸冷香?”
郁芳华犹疑地自语。
王书吏重重点头:“但不知这究竟是什么香。还有那叫楚毓之之人,我去命人去户部查此人,出现两个相同名姓的,但不是小掌柜便是做大户人家管事的。让那案犯来认脸,却并非是他们。看来乃是化名的。”
说了半晌,不见郁芳华接话,王书吏不禁道:“莫非郡主您已经推测出其中脉络?”
郁芳华不答,反而吩咐道,“你去漪熹宫,想办法弄点那里的桂花香……算了,我还是派人去找张公公要吧!”
皇上镇日沉浸在漪熹宫,他身边的公公得到这种香料,是最容易的。
王书吏去弄,反而不那么好得手。
当即郁芳华命人返回相府,将事情通知梦儿,打开她的库房取出些宝物拿给张公公,换些桂花香料。
没过多久,护卫拿了个小盒赶回,“这便是漪熹宫的桂花香,皇上近来最喜爱的香气。”
“拿去给那案犯,这香气是否他所说的薰芸冷香。”郁芳华转而递给王书吏。
须臾,王书吏返回,点头道:“正是!”
“郡主,看来贾太医与急雪轩勾结起来想害圣上呀,可是这里头还牵涉到柔妃娘娘,再者好像也没有其他证据证明……”王书吏使劲儿摇头。
这个不妥,不妥当。
事实上,急雪轩只犯了个刺杀肃王之罪,虽是大罪,但若将此事强行牵涉到皇上,皇上现今那么宠爱柔妃!
郁芳华将薰芸冷香拈出一点,放进空间检验。
对于王书吏所言,她充而未闻。
随后经过半个时辰之后,郁芳华取出检验结果,微微皱眉。这薰芸冷香主要由桂花、蔷薇、鲎壳,丁点麝香、郁金香等众多香料熬制而成。
虽然外面闻着像是桂花香,可成份足有二十多种,且这香气用之能使体内香味数日不歇,口鼻延续。
这种香制作程序复杂,难怪上次看到时,漪熹宫里面有宫婢忙着制香,其实仅仅是制香前奏而已。这些未经过加工过的原料,最终都会由贾太医送到急雪轩,再由那楚毓之制作而成。
难怪这香与其他宫里妃子的香不一样,亦能够长久留住皇帝。
随后王书吏赶来请示:“郡主,这急雪轩之事,您打算如何处置?”
事情查到这里,虽未找回冰雪寒莲,可也露出了几分真相,不知郡主下一步要如何去做呢?
郁芳华将薰芸冷香扔到一边,思虑着道:“这种香料很名贵,皇上缠绵于此物,亦属正常……”
“可是下官便不喜欢这种香啊。”
王书吏连忙摇头,苦着脸道,“下官闻到这种香,几欲作呕,实在无法缠绵于此物。看来郡主所说的,并不包括下官。”
“哦。”
郁芳华闻言一愣,尔后向王书吏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郡主做甚?”
“把手拿过来,我诊查一番。”郁芳华微笑说道,很是和譪。
“是。”
不多时王书吏恭敬地将手腕送至面前,郁芳华轻轻按住他的脉腕处,屋子里面针落可闻。
过了半晌,郁芳华端详着王书吏,喃喃道:“王书吏,你这身子,这皮肤……”垂眸见他撩起的衣袖成片红斑湿疹,连叠交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