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卫若亦变了一张脸,巧笑倩兮的说道:“是吗,姐姐,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你的清白呀。”
柳卫绾咬了一下唇,把手放到了自己的衣袖上,随着她一寸一寸的掀起,众人不自觉的跟着她的动作屏住了呼吸。
倏然,她用力一扯,将水袖分成了两半。
只见一粒猩红丹砂,正安然的躺在她的腕上。
苏柔面色大变,她走过去看了一眼,忽然指着那粒丹砂叫道:“这是假的。”
女儿神智恢复的惊喜全都被苏柔这句话给破坏掉了,柳玄武有些发怒,却听太子问道:“夫人何出此言?”
苏柔冷笑道:“此砂颜色鲜明,分明是新点的。”
柳卫若立即吩咐道:“来人,拿碗水来?”
很快有下人送上水,柳卫若刚要动手,就见柳卫绾先一步取了水,洒在了自己的守宫砂上。
她高抬着右手道:“点砂前三日,朱色遇水即褪,大家可都看清楚了。”
一碗水下去,丹朱殷红如故,并未有任何变化,众人再无怀疑。
见大伙都没了音,柳卫若有些焦急,若不逼走柳卫绾,她如何成就自己和太子好事。
“我不信,母亲说的没错,这颜色实在是太鲜艳了,除非叫嬷嬷亲口承认,才能让大伙心服。”
柳卫若说完,便大声吩咐道:“你,去把刘嬷嬷叫过来。”
柳玄武脸色沉下,不满的说道:“卫若,你不要太胡闹了。”
卫绾适时哭道:“爹爹,女儿虽然恢复,却也还能记起之前的事,但却想不起究竟是哪里惹到了妹妹和姨娘,本是一家人,不想却……就连女儿身的丫头小桃,也……”
卫绾泣不成声,下面话完全说不出来了。
事实上,她只故意说了一半,她相信,下面的话不说,柳玄武也能懂。
果然柳玄武脸色一冷,沉声问道:“苏柔,你和卫若是怎么回事,作为卫绾的次母,你不关心她也就罢了,何必还要处处为难。”
苏柔从没见过柳玄武这样,立即屈膝说道:“这…….这是哪有的事,我……我怎么会为难卫绾呢,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她好,若这件事被有心人传出去,咱们柳府还怎么活啊。”
见苏柔巧妙的把事情引到了守宫砂上,卫绾不禁抿了抿唇,这么快就转移了别人的注意力,这女人果然是个奸诈的角色。
柳玄武正要说话,便见刘嬷嬷来了,太子立即催促道:“既然来了,就有劳嬷嬷看一下,切莫诬陷了谁。”
太子开口,柳玄武无法推拒,只得挥了挥手,让刘嬷嬷过去查看,经过漫长时间的等待,刘嬷嬷终于吐出了三个字。
“是真的。”
苏柔还想再说,却被柳玄武制止,他冷着脸道:“身为主母,却听信他人谗言,实在可恨,来人把她给我带到水月庵,不抄一百遍大悲咒,便别回来。”
柳卫若想给母亲求情,却见柳玄武甩袖走了,遂焦急的瞅了一眼南宫燮,便快步跟了上去。
南宫燮早与柳卫若勾搭在一起,哪会不懂,立即大步出门,一院子人不到半刻便走了精光,卫绾身子晃了晃,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好险。”
她心里暗叫,此物可以暂时避水,但若被人蹭上一下,便是非掉不可,是以她先行把水到在了手臂上。
小桃不明就理,还在为她扬眉吐气而欣喜,卫绾不忍泼她冷水,便跟着笑了笑,主仆高兴之时,院子里又来了一堆人,问过才知这些人都是老爷赏的专门负责照顾她起居安全。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卫绾虽闲人多眼杂,却不能不要,为了奖励小桃,便让她做了大丫鬟,负责管理她们。
小桃喜不自胜,感激的谢过了小姐,听她问起俸禄之事,又是一阵义愤填膺。
卫绾这才知道苏柔以各种名义克扣着玉淑阁的银钱,甚至连柳卫绾亲母留给她的嫁妆,也以看管的名义给霸去了。
卫绾猛拍桌子,大骂道:“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毒女人,当真该死。”随后又问:“玉淑阁可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小桃如实答道:“除了一些老旧的珠宝,便再无其他了。”
看到小桃呈上的首饰盒,卫绾已有了主意,若想建立属于自己的基业,钱财必不可少,便命令小桃道:“去找个普通的布包了,咱们这就去当铺。”
小桃虽然疑惑却没有多问,两人换了衣服,溜出柳府的后门,从当铺出来,卫绾的身上已多了一千百两银票。
回去的路上,卫绾一直琢磨着要怎么使用这些钱,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哭声,走过去一看,才知哭的是药店的老板。
卫绾心善,立即过去询问。
掌柜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说道:“前几天和赊了一大批药材,本想多屯点货,谁知路上却被人抢了,眼下已没了周转的资金,便是把药铺抵了也凑不够那些药材的钱,小老儿做生意向来以仁信为本,却不想发生了这种事,我该如何对人家交代啊。”
卫绾心思一动,问道:“敢问掌柜的,那批药材多少钱?”
掌柜的无可奈何的伸出了两根手指,道:“足足八百两啊。”
卫绾弯唇一笑道:“如果真的有人用八百两盘下你的店铺你可愿接受?”
掌柜的苦笑道:“店里的草药已不足百两,谁会做这种亏本的生意。”
卫绾脸上笑意更浓,她指了指自己道:“这里就有一个。”
见掌柜的一脸惊愕,卫绾又语出惊人的说道:“如果掌柜的愿意帮我,另外我还会给你二百两的周转钱,每月的工钱也比别人家多一倍,您老觉得如何?”
“这……这是真的?”
卫绾笑道:“你若不信,可以立字为证。”
掌柜的感激涕零,立即拿出纸墨,意外收获让卫绾心情大好,却不知在这京城的某处,有人已下了死令,务必要找到她。
睿王府。
一人高坐椅上,宽肩窄腰,身姿陡峭如峰,他的脸上带着一副亮银色的面具,为这森然的王府之内,又平添了一道清冷。
“人呢,找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