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啊。
郁芳华同样虚伪以对,福身行礼:“能得娘娘感激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只是感激不用了,希望以后的日子里,娘娘不要再把我关进刑宫了。”
前半句话说得很好,后半句话就拐了弯。
当着那么多宫妃的面,庄妃脸都青了,“你这是说得甚么话?”她可是真心要与郁芳华和好的。
其他的妃子在旁边或瞧热闹或是沉默。
郁芳华沈眸朝所有人扫了眼,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二皇子会把吴渁承的包袱偏偏送到她手中?为什么在离去时,二皇子的袖口偏偏有一瓣干枯的桂花叶,却偏偏被她轻易捕捉到?
宋亓轩那样的人,纵然个性阴鸷,可又怎么会如此疏漏?
一切都有答案,他是故意的。
利用送包袱的机会,向郁芳华展示一个事实,他已与柔妃联手。
当时郁芳华没能想透这一点,只知道二皇子与柔妃联手,那么自己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
眼下,手中有柔妃的把柄,不如将柔妃除掉,只剩下二皇子孤掌难鸣,自己的处境就会相对好一些。
但是这步棋走到现在,郁芳华才看透,二皇子与柔妃的联手是虚假的。二皇子不过是借助自己的手,除掉不肯听话的柔妃。
柔妃失宠,得宠的就会变成其他的妃子,二皇子母妃庄妃亦得宠。现在她终于明白宋珩所说的那句话意思了。至少不负‘荣昌郡主’之封号,不错,这件事从头至尾只对她郁芳华有莫大利益!
“呵,原来我也有陷进自己欲望的时候。”郁芳华大步走出漪熹宫,自嘲地笑笑,这次被宋亓轩彻底利用了一把。
漪熹宫门口,庄妃眸光冷冷地盯过去,“郁芳华,你的好日子不长了,等着瞧吧!”
柔妃被打入冷宫之事,迅速传出宫。
在尚书府等待传来好消息的古美雪,却突然听到这样的噩耗。
古尚书听说后,当场掀翻了桌子。
古美雪绞着帕子,咬牙退到一侧,眼眸血红,怎么都想不通事情是怎样失败的!
“小姐,听说郁芳华是通过薰芸冷香中的一味香料与皇上此刻的脉向相冲,并且还请了民间大夫前去,所说俱都一致。”心腹丫鬟禀告道。
古美雪凶狠道:“就算如此,也要怨到贾太医身上!姑母又不会制香,她至多是从犯!”
“可是,之前在刑场上娘娘派去的人,对肃王爷差点刺杀成功……”丫鬟垂下头去,“此事有王爷做证,皇上就惩罚了娘娘。”
古美雪闻言,怔了怔,半晌无语。
旋即反应过来,姑母不可能刺杀王爷,她一定是要杀死郁芳华,结果被王爷揽过去。
该死的郁芳华,这个妖女,她害了姑母不算,现在竟然把肃王也迷得三魂五道!
“小姐,贾太医一家死于非命,还是赶紧将那几人送走吧,万一被郁芳华揪住,后果不堪设想!”心腹丫鬟紧跟着说道。
古美雪回过神,连忙点头:“就依你,赶紧将他们送走。明日便是迎喜宴,不能在这之前让郁芳华再揪住把柄。明日,我必要让郁芳华出尽风头。”
一路走到宫门口,郁芳华都没找着宋珩的身影。
想着他可能忙去了。
结果刚走出宫门,就看见远远地,他在街对面等着她。
熙熙攘攘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在众生之中,郁芳华一眼就看到对面那道欣长挺拔的身影,知道是他。
她不自觉地扬起笑,飞奔着朝他而去。
来回经过的人群,一双深沉的眼眸冷冷地盯着她,最后消失无踪。
“王爷?”
郁芳华笑着绕到宋珩面前,仰脸望着他俊脸,心情好极:“王爷是在等我吗?”
“本王在想,急雪轩为何要抓你?在抓不到你后,他们还会怎样?”
郁芳华暂时不想思虑那些,双眸发亮望着面前男人:“王爷,我们去刑部吧,不知道赵飞虎怎么样了。还有吴渁承。”这些都是她现下最关心的人。
“嗯。”
这次宋珩依了她。
两人并肩走在热闹纷繁的街头,往刑部而去。
回头他看到不远处的布庄,又看了眼她有些凌乱的衣裳,说道:“还是换身衣裙前去比较好。”
“哦?”
“走吧。”
不由分说,他握住她的小手,这便朝布庄而去,里面展示着一些成衣。
宋珩选了件淡青色的衣裙,要她换下。
如此二人才重新出门。
这件衣裳花了一两银子,郁芳华咋舌,真贵,而且质料也不算很好。
正在这时,宋珩又停下步伐。
“怎么了?”郁芳华问,回头仔细看他皱眉的样子,凤眸染着特殊的思绪,越看越耐看。
宋珩垂眸,看了眼袖口处,几缕衣线赫然其上。
是被箭矢给擦过后,线给切开,导致袖口被拆开。只是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可宋珩说:“本王也要换身衣裳。”
“啊?”
这也要换,根本就没有人敢盯着肃王殿下的袖口看啊,好不好。郁芳华觉得这男人太吹毛求疵了!
宋珩不理,食指点到:“你买。”
郁芳华闻言直翻白眼,这男人也太抠儿了!抠抠的!
不就想讨回那一两银子吗,这个法子也太拙劣了。
方才那布庄没有成衣男袍,两人只得朝前继续走,郁芳华期许前面再不要布庄以及成衣铺。而她的念头刚落,成衣铺就映入眼帘,宋珩则是直接拐进铺子里。
见他走得那样快,郁芳华直咬牙:太抠,太抠了!
不管前世今生,郁芳华都自觉自己出身还是极不错的。
可她的出身再不错,终究是比不上眼前这个天子骄子。只见宋珩毫不客气,简直是大手大脚!
走进成衣铺,郁芳华就见宋珩一连否定了三批上等质料的衣袍,不是嫌颜色不对,便是样式不好看。就在郁芳华扭曲地庆幸,也许他最后什么都相不中,反而不买了呢。
可这个念头才落,宋珩已经由买成衣,变成了买衣料做衣袍了。
“爷,不是说买衣服的钱我出吗。现在是买衣料……”郁芳华走上前试图说服他这个事实,他那么抠,如果她大方的话,岂不是要被他吃得死死的?
“衣服是衣料做的,一个道理。”宋珩毫不含糊,继续挑料子。
结果案台上摆的衣料,他统统不满意。